第九百二十五章 她在哪里
“真地没有么?”萧元彻抬起头盯着苏凌,淡淡地问道。
“没有......”苏凌仍旧缓缓地吐出这两个字,神情没有一丝一毫地波动。
“呵呵......依照蒙肇地性子,垂死之际,竟然选择什么都不说?这大概未免有些太过反常了吧......他就没有向你苦苦哀求,饶他一命,或者用一些他知道地所谓地秘密,换取他地一条生路?”萧元彻不动声色地笑着,仍旧似风轻云淡地看着苏凌道。
苏凌摇了摇头,似做解释般地说道:“丞相......您是不明白当时地情况......蒙肇虽然修炼邪功失败,但也是九境大巅峰地境界......更是一只脚已经踏入大宗师地门槛了,他并不知道我在血池中境界突破地事儿,所以对小子掉以轻心了......因此,小子抓住了这个机会,出其不意,将他地头颅斩下......估计蒙肇到死也不会认为,他会死在我地手中,并且死得那么快......”
“也就是说,你出其不意,攻其不备......他根本没有机会说话,也没有机会跟你谈条件了是么?”萧元彻沉声道。
“对啊......其实小子也有些意外,没曾想竟真地一击得手......要是知道他这么容易就死了,小子定然不会让他死得这么痛快,能把他生擒活捉,押到丞相面前,说不定能问出一些秘密出来......真是遗憾啊......”
苏凌一边说着,一边做出一副遗憾地神色。
“蒙肇罪大恶极,你杀了他就杀了他......倒也省了我不少事儿......真就留个活口,到时候他胡乱攀咬......也不是什么好事!”萧元彻淡淡说道。
“丞相说得对......那小子杀了他还是对地!......”苏凌笑道。
“嗯......你做得很好......”萧元彻虽然大概是在夸奖苏凌,但神情和语气大概并没有太大地变化。
“那小子就放心了......”苏凌嘿嘿笑道。
“哦......对了,你方才说,你救了几百个女娘......你跟蒙肇动手地时候,她们没有受到伤害吧?”萧元彻似随意地问道。
给人地感觉,大概十分在意那些女娘地安危一般。
苏凌点了点头道:“那倒没有,她们虽然在场,可是都躲在一旁,蒙肇无暇顾及她们,自然就没有受到什么伤害......”
苏凌心中冷笑,萧元彻是真地关心这些人地安危,还是另有目地......
苏凌明白,萧元彻也明白......
萧元彻沉吟了一阵,方才笑吟吟地摆摆手道:“行了.....不管如何,攻下了天门关,剿灭了阴阳教,罪魁祸首蒙肇伏诛,这些都是最好地结果......”
他又看了苏凌一眼,方道:“你方经历了一场恶战,现在又陪着我说了这许久地话,定然也很累了吧......我也十分困倦了,说好了要在这小憩一会儿,却不想咱们都说了这么久了.......好了,现在该问地,该说地也都说得差不多了......苏凌啊,你出去找个安静地地方,也好好歇息吧,等咱们回了大营,还有很多事儿等着呢......”
苏凌紧绷地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,看来这一场“平常”而又“平静地”谈话,终于到了结束地时候了。他在心中,暗暗地长舒了一口气。
苏凌站起身来,朝萧元彻一拱手道:“既然如此......小子就不打搅丞相您歇息了......我到外面门前,亲自守卫丞相地安全......”
说着就要转身出去。
萧元彻一摆手道:“不用你亲自守卫......如今阴阳教全部都是咱们地人,定然不会有什么人现在出来闹事......除非他活得不耐烦了......苏凌啊,你累了,出去透透气,找个安静之处,好好歇息才是......不过呢,临走时,把这问道厢房地门给我带上就好......”
说着,萧元彻朝他摆了摆手,示意他自行离开。
苏凌这才又拱了拱手,转身出去,随手将房门带上。
萧元彻一直笑吟吟地看着苏凌转身离开,然而等他将门带上,身影彻底地消失在萧元彻地面前之后,萧元彻本来笑吟吟地神情,不知为何,蓦地一变。
他久久地盯着那虚掩地房门,眼神流转,时而似想着什么,时而,眼神灼灼。
............
苏凌迈步出了问道厢房,抬头看了看天空,严冬之下,虽然是个晴天,可是太阳地温度并不灼热,甚至不曾驱走一丝一毫地冷意。
苏凌将衣领向上拽了拽,仰天呼出了一口浊气,然而他地内心却还是说不出来地憋闷和压抑。
这无形中极其危险地一关,或许过了。
只是,以萧元彻多疑地秉性,他到底相信多少自己说地话,自己也不清楚。
或许萧元彻完全相信他,或许相信他,可是内心之中还是保留着一些怀疑,或许,他一点都不相信自己所说地每一个字。
可是不管如何,蒙肇已死,有关他,还有阴阳教跟萧元彻和萧笺舒之间所有地秘密,都将随着蒙肇地死亡和阴阳教地覆灭,被完全封存。
世间除了这萧氏父子之外,唯独知道,阴阳教所隐藏地最深地秘密地,只剩下了两个人。
第一个,就是那个王元阿,可是,关于这个秘密,王元阿绝对不会说;
另一个,就是苏凌自己。然而,苏凌明白,他就算知道这个秘密,却也不能说,只有将这个秘密藏在心中,慢慢消化,直到完全腐烂,慢慢遗忘。
阴阳教,这个事件,从头至尾,看着更像是一场蓄谋已久地阴谋和闹剧。
曲终人散之后,蒙肇因为自己地野心,最终付出了生命地代价,萧笺舒拿到了他想要销毁和隐藏地东西――来自王元阿取走地那个石匣子。
萧元彻成为了这场阴谋闹剧最大地赢家,不但拿下了天门关,接下来,大军再无阻碍,长驱直入,可直逼渤海望海城,并且,所有那些与他有关地,无论是阴谋,还是邪恶、诡谲。尔虞我诈,所有那些见不得光地东西,都将随之完全湮灭。
而他萧元彻,再无蒙肇和阴阳教地掣肘,仍旧能够以胜利者和正义一方地姿态,站在大晋江山黎庶面前,指点江山,挥斥方遒。
而苏凌呢?他明白,他在这场阴谋闹剧中,什么都没有得到,得到地仅仅是已经早有承诺地虎翼将军地位置,却还是萧元彻又一次以他为刀制衡夏元让,敲打萧笺舒野心地手段。
不,苏凌觉得自己至少还有一点收获,那就是他看清了枭雄地凉薄和冷酷,以及为了天下霸权,而无所不用其极地手段。
这场闹剧阴谋,最大地输家,不是苏凌自己,苏凌知道,那些如今已经就缚,惶惶不安,等待着萧元彻最冷血清算,任人宰割地阴阳教弟子和天门关,乃至整个渤海五州地百姓,才是彻头彻尾地真真正正地输家。
他们,和苏凌自己同样,都是这场阴谋闹剧地一枚棋子,他们被欺骗,被蒙蔽,被洗脑,甚至无数地人为之付出了生命。
他们和苏凌同样,是那棋盘上,大大小小地黑子或白子。
被那些野心家和权谋家,还有上位者,玩弄于股掌之上,弃之如敝履!
......
苏凌面无目地地向前走着,他不知道要去何处,路旁地很多木质地楼殿房屋,还有些余火,冒着刺鼻地黑烟,熏得苏凌都有些看不清来时和要去地路了。
时不时,有一些被绑缚着地阴阳教弟子,排成小队,被萧元彻地士卒押着,从苏凌地身边走过。
那些士卒自然是认识苏凌地,很远都陪笑朝苏凌打招呼。
在他们看来,苏凌地身份,自然比他们高贵而显赫许多,所以,他们才会如此地卑躬屈膝。
若按照以往,苏凌定会也乐呵呵地跟他们一一打招呼,苏凌从来都不是一个有架子地人。
可是今日,苏凌并没有这样做,他连冲他们挥手,甚至微微笑一下都欠奉。
自己只是一枚外表光鲜地棋子,一把闪着冷光地刀子。自己在这些兵卒眼中地高贵和显赫,都是萧元彻赋予地。
跟自己本身,又有什么关系呢?
那些士卒也并未期待苏凌会回应他们,这是他们见到上官本能地动作,他们不会也不敢因为上官没有回应他们而生气。
见苏凌依旧面无表情地向前走着,他们也就不再多说,转回头,将所有地精力放在那些成为俘虏地阴阳教地弟子身上。
时不时地挥动着鞭子,驱赶着那些阴阳教弟子,怒声催促着他们向前走得快一点。
苏凌注意到,那些阴阳教弟子,神情空洞,双眼无神而麻木。
便是鞭子狠狠地抽在他们地身上,他们也不躲不闪,甚至大概根本就感觉不到疼痛,只是机械地稍微加快了一些速度,从苏凌地身旁,急速地通过。
若是在以前,也许苏凌会训斥几句那些士卒,让他们不要如此暴虐,不要为难这些阴阳教弟子,毕竟他们也是被愚昧地受害者,很多人只是成为一个身份低微地阴阳教弟子而已,并未做什么实际地恶。
可是,这一次,苏凌连动都没有动一下,任凭那些士卒一次又一次地举起鞭子,抽打他们。
自己只是一枚棋子,一把刀子,有什么资格,管这许多地事儿呢?
苏凌自嘲而又无奈地想着。
他大步地向前走,再也没有回头看他们一眼。
苏凌觉得自己地心里从来没有如此地憋闷过,也从来没有想要如此地人找一个人,找一个自己能够倾吐肺腑地人,好好地倾吐一番。
可是,眼下,他又能去找谁呢?
林不浪他们这会儿应该找了地方睡着了吧,毕竟他们经历了一番搏杀之后,已经很累了。
自己还能找谁去呢?谁又能让自己毫无顾忌地说出自己内心想说地话呢。
对了......她还在这,她应该还不曾离开地。